第33章:防患於未然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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接下來，常常有人登門來問還換工不，周芍藥通通一口回絕了。
周進都看在眼裏，勸她：“你總有一天需要人幫忙，不如現在先換著工，別人會記著你的好。”
“你確定會嗎？”周芍藥輕笑，“我之前給過機會，是他們不相信我，先生當時不是也勸過我放棄？”
周進語結，半天才喏喏答道：“今時不同往日，特事特辦嘛！”
周芍藥不認同地搖搖頭，有些嚴肅地說道：“說話做事要講原則，沒有規矩不成方圓，如果我不把規則立起來，以後誰還會認真考慮我的話？”
她這話在周進眼裏，頗為無情，他楞了好一陣，還是白著臉勸了一句。
“都是鄉裏鄉親的，你就當是做好事吧！”
周芍藥奇怪地看了他一眼，反問。
“我出糧出錢請人來打井，難道不是好事？”
一句話堵住了周進。
周芍藥雖然這樣說了，但當二虎媳婦紅著臉過來找她借糧時，周芍藥還是一次性借了二十斤粟谷給她。
“芍藥，這賬你好好記著，等秋收過後，我一定還你。”二虎媳婦提著糧食，紅著眼眶說道。
“嫂子見外了，你對我好，二哥也幫了我不少忙，這糧食你拿回去填補。”周芍藥嘆了口氣，“我這裏倒沒什麽，就怕著莊稼，秋收不了什麽了。”
誰說不是呢，現在即使明知谷子不抽穗，可大家還是不肯放棄，日夜不停地挑水灌田，但田裏龜裂的口子卻越來越寬。
終於有一天，小河裏只剩最後一點泥漿漿，這一下，連吃水都沒了。
所幸周芍藥新打的井經過一個月的時間，已經集起來了一層水，雖然還打不起來，但總還是有希望。
全村的用水，就都擠到了周芍藥他們三家，裏正出面定了規矩，每天早上每家依次來接水，其餘時間竹筒一律塞住，不準任何人隨便亂用水。
時間正式走進七月，到了一年之中最熱的時候，連續幾個月沒下雨，就連張家嘴外那連綿的群山都開始有大片樹木枯死。
張家嘴的莊稼早就枯得一把火能點燃，這是作為現代人的周芍藥所沒見過的，最慘烈的旱災。
到後山的樹根都有人挖來吃的時候，周芍藥又讓周進立了塊牌子去院門口。
“每天中午供粥，按碗數算，一碗粥換一天工。周先生會給大家記好，以後我需要用人的時候，大家就要來把工分還了。”
周芍藥這話一出，張家嘴的村民激動得幾乎要哭出來，這一次再也沒人說不相信她。
春芳嫂和二虎媳婦被周芍藥叫來幫忙熬粥。
“芍藥，你就是心善，可村裏這麽多人，你再有糧食，也經不得人來吃呀！”春芳嫂憂心忡忡地說道。
這幾個月下來，她餓得又黃又瘦，一點都不像是快五個月的孕婦。
二虎媳婦也不比她好多少，也跟著嘆氣道:“是啊，就算我們熬過了這一時，誰知道老天爺啥時候下雨，就算是下雨，連種子都吃了，地裏也沒東西種。”
她邊說著，眼眶就紅了，低聲哽咽道:“聽二虎說，臨村早斷了水，已經有人餓死了。”
聽到這個消息，周芍藥心裏不太好受，口中安撫道:“放心吧，我一早準備了的幾百斤豆子，混著粟米熬粥，能挺一段時間。”
說完擡頭望了望窗外藍得耀眼的天空，悠悠說道:“總有一天會下雨的。”
她擔心的，是另一件事。
這一天下午，周芍藥請了裏正，又把張富貴、張二虎、李石頭還有張槐兄弟一起叫來了家裏。
她沒有原主的記憶，雖然在這裏住了半年，但對這裏的實際情況，其實並不了解。
往往大災之後就有大難，她得開個會，有些事情得問清楚，先拿主意。
這叫防患於未然。
“我一個婦道人家眼界小，你們可聽說過這附近有沒有土匪出沒？”
人一落座，周芍藥就直接問道。
大家聞言都怔了怔。
張富貴左右看了兩眼，不解地問:“弟妹問那土匪幹啥？”
張楊腦回路清奇，接著問道:“莫非嫂子也想立個山頭？”
周芍藥絕倒！
張楊被哥哥張槐敲了一記，他委屈地揉著額頭，說道:“不然嫂子問那做什麽？”
周芍藥忍著笑輕咳了一下，看著裏正說道:“二爺您見多識廣，像今年這樣的大旱，也算得上是幾十年難遇了吧！”
“是！”裏正點頭。
“二爺，我聽說臨村已經有人死了，且不管是餓死的還是病死的，總之都跟這旱災脫不了關系。”
周芍藥吐了口氣，繼續說道。
“說句托大的話，我們張家嘴如果不是我事先打了井，存了糧，只怕我們張家嘴也要死人了。”
所有人都點頭。
周芍藥又說：“可是你們想過沒有，如果其他村都活不下去，只有我們張家嘴有吃有喝的，會不會招來歹人？”
所有人這下猛地擡頭瞪眼。
“確實是個問題。”裏正敲了敲長煙袋，皺眉想了想。
說道：“我去村裏打聲招呼，不準把村裏的事情往外傳。”
張楊脫口而出：“誰要是事情傳出去，就把他一頓好打，攆出去！”
“你知道什麽！”張富貴反對道，“把人攆出去不正好讓他把事情往外傳嘛！”
張槐瞪了一眼弟弟，訓道：“你好好聽聽二爺和嫂子的，別亂說話。”
“其實……”張二虎抓了抓頭，說道，“現在出去也找不到活路，留在村裏還能有口粥喝，我們把事情說明了，大家都會明白的。”
裏正看向周芍藥，“周氏覺得呢？”
周芍藥點頭，“二哥說的對，這件事還要麻煩二爺叮囑一下。”
裏正應了，立刻就叫上人走了，準備在明天發粥的時候說這事。
等到人都走了，周芍藥才單獨將張富貴和張二虎留下來。
“我就不瞞兩位了。”周芍藥很嚴肅地說道，“我跟楊掌櫃一共訂了五百斤黑豆，加上先前零散存下來的粟米，熬過這個夏天沒問題。”
兩人不約而同張大了嘴。
周芍藥繼續說道：“但是，這事絕對不能讓別人知道，就在昨天，春芳嫂子還跟我說，這幾天有人一直在看她去哪裏取糧食，所以，我想請兩位幫我把糧食藏起來。”
張富貴明白過來，鄭重地點頭，“弟妹放心，這關系到全村人的生路，我們一定會守好這些糧食的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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周進都看在眼裏，勸她：“你總有一天需要人幫忙，不如現在先換著工，別人會記著你的好。”
“你確定會嗎？”周芍藥輕笑，“我之前給過機會，是他們不相信我，先生當時不是也勸過我放棄？”
周進語結，半天才喏喏答道：“今時不同往日，特事特辦嘛！”
周芍藥不認同地搖搖頭，有些嚴肅地說道：“說話做事要講原則，沒有規矩不成方圓，如果我不把規則立起來，以後誰還會認真考慮我的話？”
她這話在周進眼裏，頗為無情，他楞了好一陣，還是白著臉勸了一句。
“都是鄉裏鄉親的，你就當是做好事吧！”
周芍藥奇怪地看了他一眼，反問。
“我出糧出錢請人來打井，難道不是好事？”
一句話堵住了周進。
周芍藥雖然這樣說了，但當二虎媳婦紅著臉過來找她借糧時，周芍藥還是一次性借了二十斤粟谷給她。
“芍藥，這賬你好好記著，等秋收過後，我一定還你。”二虎媳婦提著糧食，紅著眼眶說道。
“嫂子見外了，你對我好，二哥也幫了我不少忙，這糧食你拿回去填補。”周芍藥嘆了口氣，“我這裏倒沒什麽，就怕著莊稼，秋收不了什麽了。”
誰說不是呢，現在即使明知谷子不抽穗，可大家還是不肯放棄，日夜不停地挑水灌田，但田裏龜裂的口子卻越來越寬。
終於有一天，小河裏只剩最後一點泥漿漿，這一下，連吃水都沒了。
所幸周芍藥新打的井經過一個月的時間，已經集起來了一層水，雖然還打不起來，但總還是有希望。
全村的用水，就都擠到了周芍藥他們三家，裏正出面定了規矩，每天早上每家依次來接水，其餘時間竹筒一律塞住，不準任何人隨便亂用水。
時間正式走進七月，到了一年之中最熱的時候，連續幾個月沒下雨，就連張家嘴外那連綿的群山都開始有大片樹木枯死。
張家嘴的莊稼早就枯得一把火能點燃，這是作為現代人的周芍藥所沒見過的，最慘烈的旱災。
到後山的樹根都有人挖來吃的時候，周芍藥又讓周進立了塊牌子去院門口。
“每天中午供粥，按碗數算，一碗粥換一天工。周先生會給大家記好，以後我需要用人的時候，大家就要來把工分還了。”
周芍藥這話一出，張家嘴的村民激動得幾乎要哭出來，這一次再也沒人說不相信她。
春芳嫂和二虎媳婦被周芍藥叫來幫忙熬粥。
“芍藥，你就是心善，可村裏這麽多人，你再有糧食，也經不得人來吃呀！”春芳嫂憂心忡忡地說道。
這幾個月下來，她餓得又黃又瘦，一點都不像是快五個月的孕婦。
二虎媳婦也不比她好多少，也跟著嘆氣道:“是啊，就算我們熬過了這一時，誰知道老天爺啥時候下雨，就算是下雨，連種子都吃了，地裏也沒東西種。”
她邊說著，眼眶就紅了，低聲哽咽道:“聽二虎說，臨村早斷了水，已經有人餓死了。”
聽到這個消息，周芍藥心裏不太好受，口中安撫道:“放心吧，我一早準備了的幾百斤豆子，混著粟米熬粥，能挺一段時間。”
說完擡頭望了望窗外藍得耀眼的天空，悠悠說道:“總有一天會下雨的。”
她擔心的，是另一件事。
這一天下午，周芍藥請了裏正，又把張富貴、張二虎、李石頭還有張槐兄弟一起叫來了家裏。
她沒有原主的記憶，雖然在這裏住了半年，但對這裏的實際情況，其實並不了解。
往往大災之後就有大難，她得開個會，有些事情得問清楚，先拿主意。
這叫防患於未然。
“我一個婦道人家眼界小，你們可聽說過這附近有沒有土匪出沒？”
人一落座，周芍藥就直接問道。
大家聞言都怔了怔。
張富貴左右看了兩眼，不解地問:“弟妹問那土匪幹啥？”
張楊腦回路清奇，接著問道:“莫非嫂子也想立個山頭？”
周芍藥絕倒！
張楊被哥哥張槐敲了一記，他委屈地揉著額頭，說道:“不然嫂子問那做什麽？”
周芍藥忍著笑輕咳了一下，看著裏正說道:“二爺您見多識廣，像今年這樣的大旱，也算得上是幾十年難遇了吧！”
“是！”裏正點頭。
“二爺，我聽說臨村已經有人死了，且不管是餓死的還是病死的，總之都跟這旱災脫不了關系。”
周芍藥吐了口氣，繼續說道。
“說句托大的話，我們張家嘴如果不是我事先打了井，存了糧，只怕我們張家嘴也要死人了。”
所有人都點頭。
周芍藥又說：“可是你們想過沒有，如果其他村都活不下去，只有我們張家嘴有吃有喝的，會不會招來歹人？”
所有人這下猛地擡頭瞪眼。
“確實是個問題。”裏正敲了敲長煙袋，皺眉想了想。
說道：“我去村裏打聲招呼，不準把村裏的事情往外傳。”
張楊脫口而出：“誰要是事情傳出去，就把他一頓好打，攆出去！”
“你知道什麽！”張富貴反對道，“把人攆出去不正好讓他把事情往外傳嘛！”
張槐瞪了一眼弟弟，訓道：“你好好聽聽二爺和嫂子的，別亂說話。”
“其實……”張二虎抓了抓頭，說道，“現在出去也找不到活路，留在村裏還能有口粥喝，我們把事情說明了，大家都會明白的。”
裏正看向周芍藥，“周氏覺得呢？”
周芍藥點頭，“二哥說的對，這件事還要麻煩二爺叮囑一下。”
裏正應了，立刻就叫上人走了，準備在明天發粥的時候說這事。
等到人都走了，周芍藥才單獨將張富貴和張二虎留下來。
“我就不瞞兩位了。”周芍藥很嚴肅地說道，“我跟楊掌櫃一共訂了五百斤黑豆，加上先前零散存下來的粟米，熬過這個夏天沒問題。”
兩人不約而同張大了嘴。
周芍藥繼續說道：“但是，這事絕對不能讓別人知道，就在昨天，春芳嫂子還跟我說，這幾天有人一直在看她去哪裏取糧食，所以，我想請兩位幫我把糧食藏起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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